我不希望再次發生這樣的事

十三年前，我到咱東門教會來牧會，就聽到不少關於會友彼此之間因借貸而起紛爭的事。後來，我在講道的時候，就很清楚地告訴大家：到教會來，就不要談借貸的事，也不要彼此之間有生意來往。若是有，就要有「甘願借錢給他，當作是救助，若他沒還，也沒有關係；若對方還了，那是多出來的」這種心理準備。後來，我還找來當時在咱教會裡經常在找人入會、借錢周轉的兄姊，嚴厲禁止他們繼續這樣的行為。

那一段時間裡，有好一陣子，我經常接到他教會兄姊，甚至是會外人士來電控訴，說咱教會有兄姊向他借錢不還，問我應該怎麼辦？甚至問我，到哪裡可找到人？這種事讓我難過好一陣子。因為我已經講了，卻還持續發生。

從牧養關山教會開始，我就一再接到原住民教會信徒來電，說想請教會替他們賣農產品。有一段時間，我真的很認真在推銷，甚至自己拿錢出來買，然後將之分送給會友。另外，也有平地教會信徒，拿著他教會牧師的推薦信，到教會去推廣產品，我因為信任牧師的推薦函（雖然不認識該牧師），所以還是推薦信徒買；而且推銷者都說他們會從所得利潤中抽出多少百分比，來奉獻給教會作「建堂」之用。我印象很深的其中一件，是從新竹地區遠道來後山賣菜刀的事。因為牧師的推薦，關山的會友幾乎每戶都買兩把，但用不到一個月，會友紛紛拿著菜刀向我抱怨說，菜刀口多處損傷，不能用了。我打了好幾次電話給該會友，電話早已停用了；找該教會的傳道者問，他說那個人已經離開教會，找不到人了。

從那次之後，我就決定以後教會不再做這種推薦非關「信仰」物品的事。

到嘉義西門，教會很關心阿里山鄒族教會的信徒，並且和茶山教會結為姊妹教會。有山產，就會送來教會，鼓勵會友來買；有困難，教會就出手救助。但我發現會友當中有人當民意代表，拿政府給的高額「出席費」，遠超過公務員的薪水，卻從不在議會中為原住民農產品產銷問題說過任何一句話，甚至還說：「有平地教會可以替原住民賣特產。」我找來那位代表，問他為甚麼這樣說？他說：「平地教會很有愛心，也很熱情地在關心原住民教會，效率比農會還高，這樣賣農產品比較快。政府的效率低，有時講了也沒有用。」從那次之後，我在嘉義西門教會就不再替原住民賣農產品了。我告訴這位原住民民意代表說：「若是你們不想透過民意代表身分，在議會中要求政府監督，並且強化農會在這方面的責任，你們將永遠不會有自立起來的機會。」

類似這樣的話，去年我受邀去塞德克區會演講後，也跟當時區會總幹事徐月風牧師說過。因為那時他也正在為塞德克族人推銷水蜜桃給平地教會和一些社團。他在語意中希望我也能協助幫忙，但我很清楚地表示說，我不會做這種事，也不希望教會成為原住民農產品的代銷中心。我一再堅持他們必須向原住民民意代表施加壓力，這樣才能促使政府徹底改變現有農會機構的功能，否則有一天，平地教會只會害了原住民。

這就是為甚麼他教會紛紛在賣原住民季節性農產品時，我都靜靜地不為所動，也沒有任何動作之因。但我發現有會友會主動去答應原住民農產品，然後來跟我說是要「送」的；結果有人告訴我，那人私底下請兄姊代購。我知道之後，真的很難過，但我還是有對這位兄姊語帶警告說，僅只這次，我不希望再發生類似這樣的情形。我堅持教會不要成為食物商品買賣的地方，更不希望教會是化妝保養品推銷的場所。

教會有些兄姊經商，我可以理解資金的調度非常重要。但一定要堅持這基本的原則：不要在會友間進行借貸的事；而大家更應該培養這樣的觀念：若是有人向我們借錢周轉，就要依照自己的能力，當作是「給」他，而不是「借」他。這樣，萬一對方無法歸還，自己才不會難過，認為是被騙了，或是因為拿不回借出去的錢而忿怒一狀告到教會來。我更不希望在教會內聽到有為了周轉資金的事而到處放話的行為，這是非常不好的事，只會造成教會團契生活的困擾。

教會是一個信仰團契，在信仰團契中，就不要談「賺錢」的事，這點一定要謹記在心。法鼓山創辦人聖嚴法師就說過這句話：「談錢，就不要談佛；談佛，就不要談錢。」若是我連這樣的規律都守不住，又怎能跟人家說，我們在信仰上的法則比佛教戒律更嚴謹呢？

咱教會當中，若是有兄姊生活陷入困境，可以讓長執們知道，或是直接告訴牧師我。咱教會關懷組的同工會注意，並且會提出具體的協助方法。其實，咱教會從過去到現在，都有協助過生活陷入困境的兄姊，甚至是非基督徒生活有困境的家庭，咱教會也曾伸出援手幫忙過，並且還透過當時在市政府服務的姊妹之協助，為該家庭申請列為貧戶補助對象。我們這樣做，並沒有要求對方一定來信耶穌，我們只知道，若這是咱教會可以做得到的事，那就伸手救助。

我經常介紹大家看書，為了鼓勵大家看好書，我會向書商批發書進來推薦給大家買回去閱讀，或是買去當作送給至親好友的禮物；也經常有書商會寄新書來給我，請我替他們的書寫推薦文，或是替他們把出版的書推薦給會友。但在推薦之前，我都會先讀過，若是自己的感動力不足，我就不會認真。我也常自嘲自己去誠品書局或其他書商買九折書，然後向書店批七折（有的更便宜）來賣給大家。我們也常將這些書寄去送給一些在關心咱教會事工的非咱教會兄姊，讓他們也能分享咱教會推薦好書的喜悅。

我偶爾也會推薦大家看好電影，希望透過好的影片幫助大家在心靈上更充實。我真的不希望大家來教會，會有金錢的問題和壓力，也不希望大家在吃的事上多費心；因為教會信仰團契最重要的，是在靈性生活的成長，這一塊做不好，我們就不會有生命的飽足感，而會一再飢渴，就像先知阿摩司所說的那樣（參考阿摩司書八：11-12）。

不要把外面這些不穩定的社會現象帶進教會中，就像談「三點半」跑銀行而必須借錢的事，千萬不要這樣；也不要自己去向人家批了農產品之後，才來找人認購。若對原住民有真愛，也不是以這種做法來表示，除非是有特別情況發生。更不要在團契舉辦的聚會活動中，請人來演講有關養生食品的事，我們可以請人來說醫藥保健的專題常識，但不要牽涉到市面上養生食品的問題。曾有一間教會就是因為推薦信徒出產的營養食品，結果造成有人因而延誤就醫引起訴訟，我想不用我多所著墨，大家都應該知道這是哪間教會了。

我用很嚴肅的心情說出上述這些話，希望大家會謹守這樣的教會生活紀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