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以前有更好的感受

去年(二00九)十二月二十三日禮拜三下午,我受邀去台北醫大醫學院為五年級生上課,就像往常一樣,我講的是醫療典範課程,介紹幾個值得學習對咱台灣在醫療服務上有貢獻的人物故事。這已經是四年來每年都會去上的課,每次上完課,學生都會寫下他們聽了之後的心得給蔡尚穎長老,這次也不例外,以前咱教會也曾將他們的心得刊登在週報上分享給大家看過。就像往例一樣,每當學生聽到蔡尚穎長老(他們稱呼他教授、主任)介紹我是「牧師」時,他們不是準備要睡個午覺,就是把手上的書本打開,準備看他自己的書,似乎不打算聽我講的內容。

但二十三日那天下午一點三十分開始上課,連續講九十分鐘,直到下午三點才結束。我發覺這次上課遠比過去的感覺要好很多,除了學生注意聽之外,下課之後,隨即有兩位同學跑過來問我,怎樣跟關山天主教的修女們聯繫?他們想要過去跟她們認識,然後想要知道怎樣參與她們在醫療服務上的行列,讓我聽了之後感到相當的窩心。

隔天,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四日禮拜四上午,我去陽明醫學院為學生上課,這是上午八點的課,以前去上課,學生會打瞌睡,因為是必修課程,學生不得不早到,但用來補眠的學生不少。但這次,很不一樣,學生們不但沒有人打瞌睡,還有人上完課之後,跑過來跟我說,希望跟我一起拍個照,真讓我受寵若驚。

去年年底曾因為洪蘭教授批評台大醫學院學生上課態度不好,引發許多議論。後來林信男長老跟我解釋說,台大醫學院因為上課時間的關係,有些課是老師跟學生之間有個默契,就是允許學生上課一面吃便當,一面上課。因為時間是在正中午的關係,老師特別允許學生邊吃飯邊上課。洪蘭教授當時是在做醫學教育評鑑的,可能是看到這種課堂場景而將心中的感觸寫出來。

我不知道是否因為受到這件事的影響,這次去北醫和陽明上課,感覺學生似乎比以往更認真了,這可從他們眼神及表情看得出來。

其實,我也常從演講時,看到聽眾的反應而改變我演講的方式。因此,我不喜歡用投影機演講之因就在此,因為這樣看不到聽者對講者的反應,也看不清楚聽者是在打瞌睡,或是在做自己的事。我喜歡手上拿著粉筆或是白板筆,一面講一面寫,這樣的習慣已經長達三十多年,要我改過來,真的很難。人總是有積習難改的毛病,我就是最容易又喜歡習慣的人,有時稍微一改,也會讓我感覺很不自在。但這並不表示我不會改,其實,我的講道方式也改變了很多,演講方式更是經常在改變,這些都是跟聽眾的反應有密切關係。

有好幾次,我講道完在教會門口送會友,就有會友過來跟我說,他聽我講道之後的感想,這種感想主要有幾個方面:

一是讓我知道引用的數據、資料可能需要再重新查證一下。這是非常棒的事,因為這表示聽者非常用心。主日講道的稿件都會在我的提包中,若是能隨即讓我知道,我就記住重新查證,並且若果真有誤,禮拜後,我就會隨即將之更正過來,這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。

過去,若是有會友讀了我寫的書,發現有誤而來信讓我知道的,我都會另送一本新書表示謝意。去年出版的「為甚麼是我」這本書,第一刷出版後,隨即有好幾位查經班的兄姊打電話告訴我幾處錯誤的地方,讓我感動萬分。第二刷時就全部改了過來了。

二是讓我知道不同的觀點。這點對我幫助很大,因為有不同的觀點,我才會知道自己準備的不足,而且不會把自己絕對化。也因為有不同的看法,才會開啟我看到更廣闊的視野,這對傳道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。而這種情形一再發生,從過去在台東關山教會,到後來的嘉義西門教會,以及到今天的咱台北東門,這種情形都發生,且經常發生。

一般人都會以為農村教會的會友受教育的機會比較少,就認為他們的知識比較淺薄。我的經驗中,剛好相反。他們在生命知識的認知上,恐怕不是長年居住在都市,或是受過高等制式教育的人可比擬。因為他們對生命的認知幾乎都是親身體驗出來的,不是從書本上讀到。再者,他們生命的親身體驗,就像是一本活字典,可以當作書本教養下一代子孫,而他們確實也這樣子做,否則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之下,他們不可能代代傳承下去。若說他們在知識上比較脆弱的,是只有現代科技的方面而已。

三是提供給我相關的資料。這並不是說我有說錯甚麼,或是需要修改哪個地方,而是讓我知道在某些資料中,也有我提到的事物。例如,我在講1998年發生的「陳恆明飛碟會事件」,就有聽眾隨即跟我說,發生地點的正確英文名字寫法,並且提供相關的相片資料佐證我所說的。

最近幾年來,我寫書、出書的量越來越多,很多人讀,之後聯繫反應的也不少。寫講義、講稿(特別是講道稿),是件很累的工作,但我已經習慣。每天窩在書房的時間很長。為了要寫講義、講稿,需要用很多時間看書、找資料。剛完成今年暑假兒童營的稿件,就在想明年要講些甚麼聖經故事?或是要用舊教材,將之重新改編?這不是此次才這樣,是從來咱台北東門之後,開始推動暑假兒童營後,每年都是這樣。

每年的農曆過年,就是我寫受難週的靈修書籍的時間,但都是在每年暑假中構思。因此,暑假對許多人來說,好像是在度假,但對我來說,卻像是一個緊繃的炎炎夏天,想著兒童營教材,也想著受難週的經文。因此,每當這些教材或是書籍有回應時,我都會很珍惜,因為這樣才會進步。去年兒童營教材得到的迴響可說是歷年來最多的一次,讓我興奮了很久,也因此,激發我更加謹慎在選今年課程內容。

過去這幾年來,林淑芬姊妹都會邀請我寫一篇文章放在聖誕卡上,每次她都給我很多鼓勵,害我每次寫的時候,都會戰戰兢兢,深怕寫不好,會讓聖誕卡的意義失去。尤其是當聖誕卡也大量送入監獄給受刑人分享時,我都會祈禱著,希望新使者出版的聖誕卡,對那些在監獄中的朋友,更有機會可以默想生命的意義。若能因為我寫的文章而感動他們的心,這樣也足夠安慰自己。

這幾年來,我經常接到電話,打電話來的人很多是從「好消息頻道」看到我講道之後,特地打電話來詢問有關信仰的問題。過去,我都會先問對方的名字、哪間教會、住在哪裡等等問題,現在我都不再問了。因為實在太多,就算問了,也不認識。每當接到電視觀眾來電話問問題,我都會獻上感謝,至少他們聽了我講道之後,覺得可以跟我討論信仰或聖經的問題,這是非常棒的一件事。

今年,我要求自己比以往更進步,即使年歲和身體狀況是越來越衰微,對各項教會事工的付出和工作精神,必須更好、更有活力,否則就很對不起上帝賞賜多出來的歲月。

——台北東門教會週報二○一○年二月十四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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